人物画收藏如何价值取舍

“当前社会发展越来越多元化，人们审美标准可能存在差异。”近日，知名人物画家、广东省美协理事卢中见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他喜欢更纯正和传统的艺术，但不管学术还是市场，都应该包容这种差异。

　　 新中国人物画重要代表之一、著名画家杨之光日前逝世，引发国内书画市场人物画细分板块的异动。与山水和画鸟两类中国画相比，人物画所依赖的造型能力最高， 因而普遍被认为是最难的画种。近年来，以朱新健、王孟奇、李津等画家作品为代表的所谓新文人画成为中国人物画市场上最活跃的一批搅局者。资本在二级市场的 炒作则让大众买家的审美变得更加迷茫。我们如何从中找出收藏价值较高的作品？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 冯善书

　　 人物画分五大细分板块

　　 人物画实为以人物形象为主体的绘画之通称，是中国画中的一大画科。前不久，中国著名人物画家、广州美院教授杨之光逝世，使得近期广州书画市场人物画板块突 然大热。广东省收藏家协会副主席何文发22日便向南方日报记者证实，不仅杨之光本人的作品马上水涨船高，其他人物画家的画作也比以往有了更多人关注。

　　 有史书称，人物画的出现，较山水画、花鸟画早。在历史上，人物画大体可分为道释画、仕女画、肖像画、风俗画、历史故事画等。

　　 所谓道释画，主要以道教、佛教（释教是佛教在中国的“别称”）为内容的绘画。在当代画坛上，比较有名的道释画家，如范曾，经常画些《老子出关》、《钟馗》等，岭南人物画家如林墉、陈侗、张弘、孙戈、卢中见等，均创作过不少类似的题材。

　　 仕女图是以反映中上层妇女生活为题材的绘画，明清以来比较盛行。现代国画大师张大千便以善画各种仕女图而闻名。受到当代资本热烈追捧的当代画家何家英，其 拳头作品便是工笔仕女图，而同样在岭南大受市场欢迎的人物画家林墉，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笑称仕女图是自己的一个赚钱项目。其它岭南人物画家，如卢延光、岑 圣权、卢中见，均善长画各种仕女题材。

　　 肖像图不用多解释，它是以现实生活中或历史上客观存在的人物为描绘对象的人物画，也是这几个细分类别里边最考画家造型功底的。几乎所有出名的画家，都会通 过肖像画来表现自己的创作力。全国画坛如刘文西、何家英等，都是肖像画的高手，岭南画坛比较出名的肖像画家当然是以杨之光、林墉等老一辈画家来领衔的，年 轻一点的有方土、陈侗、孙戈、罗寒蕾等。

　　 风俗画是以社会生活风习为题材的人物画。最有名的风俗画当属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风俗画是学术界颇为看重的一个画种。如杨之光的舞女系列，林墉的异 国女子系列，方土的新疆写生系列，陈政明的异国女写生，岑圣权的民国生活小品系列，还有卢中见早年在潮汕民俗舞系列等。

　　 历史故事画也是大众比较喜闻乐见一种人物绘图形式，顾名思义就是以各种历史故事作为背景的人物绘画。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卷即为有名的历史故事画。现 当代历史故事画多表现为一些历史典故、政治题材和军事题材的画种，北京画家如范曾等，岭南画家当中如杨之光、卢延光、卢中见、孙戈等均有大量涉及。

　　 市场规模不如山水花鸟

　　 虽然在收藏界人士看来，在技法上人物画可能比花鸟和山水画难度更大，但是，从实际的市场表现来看，人物画作为一个单独的细分市场板块，市场规模却远远不如其它两个品种。

　　 “这主要是因为人物画的流通性相比其它画种要低一点，这一板块作品的收藏也多以专业藏家收藏为主。”何文发对记者解释，山水和花鸟则不同，它们的装饰性都 非常强，可以说80%的观众看了都会喜欢，当然是否交易要看他们的具体购买力和收藏计划。既然有这么多人接受这类题材，那说明买进一幅山水或画鸟，以后要 转手出去是相对比较容易的。

　　 对何文发的分析，卢中见也表示认同。他也认为在中国画的三个种类里边，人物画是最难的，因为它给画家带来的麻烦最大，不仅要求要有准确的造型，而且还要求 画家能够准确地理解和捕捉到人物当时的心理动态，把人物的情绪真实地表现在纸上。事实上，能够把所有细节都能够处理得恰到好处的画家少之又少。所以，古往 今来，杰出的人物画家并不多。“我看过那么多名作，古代画作最经典的就是大英博物馆收藏的顾恺之《女史箴图》，而现当代画作，刘文西的《祖孙四代》给我的 印象是最深。”

　　 不过，与其它两个画种相比，人物画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其服务功能较强，不仅可以服务于私人，也可以服务于政府、企业和社会，是最适合参于各种文化、经济和政治宣传交流的画种。

　　 “专业藏家热衷于收藏人物画的原因是，人物画里边所包含的历史内涵、文化内涵，或者是政治内涵，都是比较高的，作为一种绘画题材，它更容易去表达画家的所 思所想，而且能够让每个人都看得懂。”何文发认为，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比较难的原因，也有些画家为了提高出品率，也会以等同于复制的方式在“创作”，这 样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什么样的人物画更值得收藏

　　 那么，什么样的人物画更值得收藏？

　　 在何文发看来，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他看中的人物画，一定是那种写生型的作品，既体现了画家的高超的写实和创作能力，同时这类作品也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名家来说，写生稿还被认为是其艺术人生的重要档案。因而，写生作品是极为珍贵的。”

　　 在卢中见看来，绘画和音乐、舞蹈等其它所有艺术形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它们本质上都是艺术家个人的一种情感发泄。即便是从一件人物画作品，也能 管窥到画家的喜怒哀乐。当然，这种情绪的发泄，对于收藏者或世人来说是否具备价值，则取决于它的理性基础。所谓理性基础就是画家本身的学识，修养，行为准 则和审美观念等等。画家要在这么多的方面去提升自己，必须穷其一生去学习、磨炼和自我塑造。这里边，没有人可以偷工减料。“理性基础越牢固，价值就越 高。”

　　 在具体审美标准上，卢中见认为，判断一件人物画作品好不好，可以从理气趣三个方面去理解。所谓理，就是这件作品的理性基础，如前文所述，要获得别人的认 同，有理走遍天下，别人不服气，你的作品自然没价值；所谓气，指的是作品的气质、气象、气韵、气格等，是激浊扬清、引人向上的，代表着时代和社会的正能 量；趣则是指作品的艺术表达方式要有一定的趣味性，构思、布局、色彩、线条等各种元素的组合搭配能让人看了赏心悦耳、心旷神怡。如果以上三点都能够做到自 然和谐，那么这件作品一定是值得收藏的好作品。

　　 受当代艺术板块影响，近几年市场也出现了一些带有强烈批判意识或讽刺意味的人物画作，如所谓的新水墨人物。对此，何文发感慨，这些作品的确很特别，也很抓眼球，但实际上在市场也不见得很好流通。他早前也收藏过一大批，现在还压在手里。

　　 卢中见则认为，人物画的形式和题材是可以非常多样化的，因为中国画发展到今天已经变得非常包容，对学术来说更应该主张百家争鸣。吃什么样的饭，走什么样的 路，决取于艺术家本身对自己的定位，有些人希望顺着传统走，有些人则希望多点向西方学习，更有些人则想跨界把其它领域的一些元素拿过来，跟传统中国融合在 一起，“搞搞新意思”。他自己喜欢一些更纯正一点的艺术，这不代表别人选择的就不好。不管是学术和当代艺术市场，都应该包容这种审美差异。

　　 ■观点

　　 画家卢中见：

　　 艺术家不该试图在审美上左右一切

　　 南方日报：学术旨趣与审美观念有关系，而审美又直接影响到市场。在雅和俗之间，您会如何取舍？

　　 卢中见：这要看自己的定位。要从事高雅艺术的创作，必定会比较孤独，因而艺术要吃苦，也要能顶得住贫穷的压力。很多人就是耐不住这种寂寞，最后放弃了自己 的理想，转而向市场妥协。甚至有个别画家，只要买家愿意掏钱，让他画8条腿的马4只眼的鸟都会干。我是不认同这么做的，宁愿放弃市场去追梦。

　　 南方日报：您认为收了钱，就应该给人家好的作品。您如何保证这一点，原则是什么？

　　 卢中见：“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简单来说，大自然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只有不断向自然学习，把你要表现的东西研究透，你才会有发言权。

　　 南方日报：有人说，艺术家的画作只是对大众提供一种审美建议，是否采纳还要看大众怎么看。

　　 卢中见：确实是，作为画家，应该好好想一下，为什么画画？画给谁看？有些画家可能比较自私，从事艺术创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满足自己的情绪发 泄，毫不理会读者的感受。这样做，除非画家从一开始就决定不跟这个社会或这个时代发生联系，否则，你的作品要流通到别人的手上去，就必须与社会进行互动。 画家可以不向市场妥协，但也不要试图去左右一切。

　　 南方日报：现在很多画家的作品在拍卖市场的价格都被推得很高。

　　 卢中见：我努力认为，决定一件作品艺术价值的功夫在美术之外。艺术家对人性是如何理解的，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又是怎么样的，这些都直接影响着作品的理性基础。一名画家的成就是由历史来定的，而不是市场。因此，我们没必要去自我拔高。

　　 ■人物简介：

　　 卢中见1961年生于河南省偃师市，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广州画院签约画家，汕头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潮汕英歌舞”获第九届全国美展铜奖，“潮汕龙舟舞”获全国第十二届群星奖金奖，“潮汕蜈蚣舞”获全国第八届群星奖铜奖。